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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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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冬日断想

  隆冬,美国女子花式滑冰选手Nancy Kerrigan在全美冬季奥运会选拔赛前被人用金属棒击伤腿部。其竞争对手Tonya Harding的丈夫因直接参与谋害被警方拘捕。此事引起多方关注,甚至惊动总统柯林顿。
  一个叫Paggy Smith的向我们几个外国人叙述时,在纸上重重地写了一个词「Guilty」(有罪)。
  因妒,生恨,人之常情。
  人类历史上第一桩血桉,亚当的儿子该隐妒恨兄弟亚伯的祭物蒙神喜悦,就杀了他。这个故事太古老,也太简单。今天人们上演的可要比自己的老祖宗诡诈得多,疯狂得多。
 
  我想起了卢刚,一个中国人,二年多前也曾因妒生恨在美扮演了西部片中的冷血杀手。
  记得从大陆刚到美国,有人让我看叙述这桩血桉的报告文学《万圣节的悲哀》。「我若是卢刚,或许也会这麽干。」我丝毫没有对自己的结论震惊。此文有两则附录可作注脚,一则说,美国某一科研机构特别排挤中国人,卢刚杀了人,排挤就停了。另一则说,北京街头民意调查,许多青年人说杀得好,只是不要杀自己的国人。我参加了一个小型的作品讨论会,会议召集人开场白就是「卢刚这小子杀得好!」
  这个世界人都快要疯了,活得都这麽恨、这麽毒。不管穷的、还是富的;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不管黄皮肤的,还是蓝眼珠的。

  有人说,人生是一场交换,知识、精力、感情及至爱,每一种付出都要得着等值或是超值的补偿。
  有人说,人生是一个等待。存在主义萨特有齣名剧《等待戈多》曾在大陆上演。整个剧情就是等待一位名叫戈多的朋友。戏演完了,舞台上仍没有出现戈多。噢!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戈多。许多的年轻人站着长时间地鼓掌,心心相通。人生本来就没有什麽意义,人生只是一个等待。
  我曾想,卢刚为何恨,因为他付出的多,补偿到的少;而别人却付出的少,补偿到的多。卢刚为何想死,因为他认为他的朋友戈多不会再来了。然而我们为何仍苟且偷生?因为我们比卢刚多一点等待的耐心。我们和卢刚实在没有什麽两样,也一样在交换,也一样在等待。下一次补偿会等值吗?下一次戈多会来吗?不知道,也许正因为不知道所以要等待。
  这人生到底是怎麽回事?吃不饱的有愁,吃饱了却更愁。人人都觉得活得很烦,活得很累。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人生的路到底该怎麽走?人如此的智慧,为何偏偏不能为自己设计、安排一个如意的人生?
   在大陆,美国对我来说是一个梦。梦醒了,醒得这麽快,眼前是一片空白。

  我听到了福音,听到了耶稣这个十分熟悉且又那麽陌生的名字。
  这个世界真有过耶稣?祂真能改变人生?
  祂是神?这世界真的有神?我走进了查经班,走进了教堂,走进了基督徒的家。我要好好了解人和神到底是什麽关係?我更要仔细看看信仰耶稣的人能否活出新的生命?
  我似乎从来没有用如此严肃的态度对待过人生。我真的不敢煳涂,若没有神,煳涂人生也许是一件快事,但倘若真的有神,人生煳涂可就惨了。
 
  人是被造的,人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个神蹟。人觉得不可思议,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人认定自己从猴而来的假设是对的,人具有动物的本性亦是理所当然。
  人为上帝所造。人无法理解,于是人的生命意识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偶然,既是一个偶然,存在便是一切。
  上帝赐与人智慧,人却用智慧去试探上帝。吃了果子「不一定死」(创三4),人从来都抱着同样的犯罪的侥倖在生活。
  上帝赐与人选择的自由,人却自由地选择了对上帝的背弃。吃了果子「如神能知道善恶」(创三5),人一直都在扮演不甘受造的叛逆角色。
  上帝按自己的形像造人,给人尊贵和荣耀,「叫万物都服在他的脚下」(来二8)。人却异化了,把自己当作上帝,于是这个人以己为中心的世界就少了道德自律,规矩方圆。
  人笑井蛙之浅薄,岂知仰视浩瀚的宇宙,人比浅薄的井蛙更可笑。人连自己都把握不住,却指点江山,喝令三山五岭,傲视苍穹,数说小小寰球。(此一为毛泽东诗词语,二为「大跃进」民歌语)
  人崇拜科学,但人却忘了,人的科学所面对的是可数的有限的已知和无穷的无限的未知。人对科学的崇拜,只能是一个可悲的自恋。

  亚当夏娃偷嚐了禁果,有了羞耻之心。神怜悯人,「用皮子作衣服给他们穿。」(创三21)何为羞耻,人的心明明可知,所以人只能带着面具在生活中扮演各种角色,好同学、好朋友、好夫妻、好兄弟、好姊妹,真戏假做,假戏真做。人人都怕上帝,在上帝面前个个衣衫褴褛,捉襟见肘,无羞可遮,无耻可掩。常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了,「孰能无过,敢言圣贤」。
  人生为何诸多苦痛,就是因为人是属肉体的,人总是「放纵肉体的私慾,随着肉体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弗二3)。肉体的私慾把人卖给了罪,人就受罪的辖制。在这个物慾横流的世界上,你尊何为大,你就成何之奴僕。你以财为重,你会财迷心窍;你以权为大,你会权慾熏心;你以色为念,你会色胆包天。
  专横、暴虐的罪一旦在人里面作了王,人就沉溺于罪慾,心智就昏暗了。道德成了玩偶,任你亵渎,律法成了空文,更激动你去犯罪。人甘以生命换食禁果,罪性使然也。

  人受罪的奴役,但罪给人的工价乃是死。
  死见得太多了,人都要死就成了天经地义。然上帝造人乃是要人生,不是要人死。是人背离了上帝屈从了罪,死──上帝对罪的咒诅和审判才临到了人。
  卢刚固然应该死,杀人者偿命。Tony Harding应否去奥运会曾众说纷纭。总统柯林顿认为未被证明有罪之前,任何人都是无辜的。这都是人的法律原则,然上帝的审判是不同的。人是看外在的行为,上帝是看内在的动机。在上帝的眼里,恨弟兄的就是杀弟兄的,起淫念的就是犯姦淫的。站在上帝面前谁能夸口比卢刚好多少。从博士到杀人犯,卢刚也只是闪了一念之差,走了一步之遥。要是人可以不死,谁能说自己不会比卢刚想得更诡诈,干得更疯狂。
  人都要死,死就变成了一个儆醒,让人垂下头意识到自己的有限和脆弱;人都怕死,死就化作了一个盼望,催人仰起头求索如何再得新生命。
 
  「你在哪里」(创三9),伊甸园里神在呼唤偷嚐了禁果背弃神、躲避神的人。
  人是神爱心的创造,精心的杰作,神不愿看到人任罪宰割永远沉沦。「你在哪里」,千百年来神一直在呼唤失丧的人。
  神怜悯人活在罪中的软弱,顾念人受制于时空的局限。于是神遣他的爱子耶稣来到人间,来找寻迷失路途的羊群,离家出走的浪子。
  耶稣爱人,但人不爱耶稣,耶稣被人所杀,耶稣为人而死。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悲剧。
  一个「义」字怎麽写,无罪的羔「羊」,为有罪的「我」去死。神付了重价,以其独生子买赎了我们。
  你要永生,还是永死。神给了人第二次选择生死的机会。第一次是我们祖宗的错误,把罪和死亡引入了世界,将其子子孙孙置于罪的桎梏和死亡的阴影之中。然这第二次的生死选择,则让我们自己决定。
  只要信,就可得永远的生命。真的就是这麽简单?不用积蓄什麽功德,不用畏惧什麽律法。功德无法赎抵人的罪愆,律法无法逼着人去行善,乃是耶稣代人受罚,祂的血洗去了人的不义,免去了神对人的忿怒,使人能重新与神和好,成为神国的儿女。
  信仰耶稣基督,不是信仰基督教;信耶稣基督的人是基督徒,亦不是基督教徒。把耶稣基督归入宗教范畴的是神学家的事。耶稣基督不是讲论时势纵横的先哲,也不是劝人为善的圣贤,祂是人的救主和好朋友,祂以普世的大爱和超越死亡的大能告诉人:「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约十四6)
 
  我已人到中年,在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的时候起,我似乎就没有掉过泪。那天牧师带着我祷告,我竟然失声痛哭无法抑制,几十年的泪水都归併到了一起。
  我一直很骄傲,在我个人的辞典里只有「尊敬」而没有「敬畏」。我一直自以为是,一切行为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存在。若有人问我你相信上帝吗?我会告诉他,我不信,我只信自己。上帝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有一个脑袋,两隻手。我戴过红(卫兵)臂章,叫过「万万岁」,我上过街,喊过「要民主」。我曾自认为是理想主义者,但什麽是我的理想,最后我连想都不愿去想了。我越活越烦,冷漠的心态要让脸上多带点笑容都会感到不自在,好像这个世界欠了我什麽,好像别人会惹着我什麽。我越活越假,自信的外表包裹着内里的伤痛,忙碌的生活矫饰着魂灵的虚空。我越活越累,我会为比别人多赢一分沾沾自喜,同样也会为比别人少却一分而暗暗神伤。有时连自己都会觉得生活似乎没有一点超越意义,人活着真像动物,只为寻求更好一点的生存条件。
  是上帝的怜悯让我这个如此不配的罪人来作祂的儿女。受浸的那天我流泪作见证,我真是归根的落叶,回头的浪子,是上帝十字架上的大爱才让我觉得这人生还有意义,这世界还有希望。
  我无法抑制心中那获得新生命的喜悦,我几乎告诉了每一个曾祝愿我到美国来寻梦的亲朋好友。我告诉他们,到美国一年有馀,最大的得着是信靠了耶稣基督。当我学着过一种交託的生活,我便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和清新。人生短暂,实为客旅,能有属天的平安喜乐常相随,这可比什麽都实在都珍贵。
  真的,如今我有两个生日,一个是母亲给的,一个是上帝给的。

*附注:写于1994年2月,刊于《海外校园》第6期。
作者小刚将一九九二年以后从上海到美国后的心灵轨迹和感受,分成三个主题来描述:我和上帝、我和家人、我和朋友。这些眼裡有泪、笔端有情的文章,代表他面对这三种人生中最重要的“关係”时,如何从爱恨、傲卑、亲疏、好恶......这许多交织的情感中,建立亲密契合的关係。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中国人今日在海外的天路历程。
最后编辑Prayer 最后编辑于 2010-08-13 22:4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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