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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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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郭锐

渥太华的雪,总给人洋洋洒洒、漫不经意的感觉,却著实将这本就非常精致 的小城,妆点得更秀美、更别有韵味。

对於雪,我好像有种莫名的情结,彷佛它是我心底深处隐藏的一种盼望。每逢下雪,我总习惯坐在窗前,品著香茗,饱览一帘雪色。再放一曲《梅花三弄》,则更添几分闲情雅致。凝望著那雪纷纷扬扬的飘著,心也好似飘出窗外,与那雪花密密的交织在一起了。

每次下雪的时候,我都不由得想起往事。看著儿子在雪中嬉闹,我会忆起自己童年的趣事。印象尤其深刻的一次,是一年的春节,恰逢瑞雪连绵,父亲高兴之馀,带我去大明湖畔一间古朴的茶坊。我们凭窗而坐,看那满园梅花迎著白雪,在枝头绽放,带著妩媚,更透出风骨。

茶坊里还有一对长冉老者,一位气质儒雅,另位爽朗不羁。两人品茶观梅、吟诗作对,即兴之馀,两人在桌上画起梅花来。我好奇地跑去观看,但见两幅腊梅跃然纸上∶一幅梅枝虬劲,点点梅花傲雪独立,显出一身英气;再看另一幅,却是梅颜含雪,似语嫣然,有说不出的娇媚。

两位老者互赞对方画得绝妙,我却很是诧异∶同样是窗外的梅花,画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现在想起来,可能是两位老者有著完全不同的性格、阅历所致。正如我如今看雪,心境不同时,感受也完全不同。

记得我登陆加拿大多伦多不久,满心的兴奋和豪情万丈渐渐被无助和忧虑所代替。那天我走在一场大雪里,去多伦多的城郊找工作。“Do you need a helper?”我重复著这一句话──这是我来加拿大学到的第一句实用英语──去询问每一间工厂。不断地被拒绝,我越来越沮丧,心情跌落到低谷。雪也助纣为虐似的,劈头盖脸砸向我。我大步走在雪里,没有扬子荣打虎上山的豪迈,却有几分林冲雪夜发配的悲壮。

後来我虽然找到了工作,生活也稳定下来,可是心情一直不好,觉得前途黯淡,每天都是疲於奔命。甚至很多个夜里,我都做相似的梦,梦到自己独自走在茫茫的雪野里,身上背著很重、却又舍弃不掉的包裹,一步步踉跄地向前挪动。前方远处似有阑珊灯火,可是我怎麽也走不到那灯光处。我又不敢停歇,生命彷佛会因片刻的停留而被狂雪吞噬,变成一座无言的雪坟。

後来,朋友带我去了教会,认识了那位肯为我舍命的主,耶稣,更清楚了生命的真正意义。从此,我学会了用全新的眼光来看周围的一切,虽然做著同样的工作,却没了任何的抱怨;同样的夜晚,梦里再也没有雪野孤独的浪子。

雪停了,云霁初开,阳光透过乌云形成数道光束,斜斜地照向大地,为远处白白的雪又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彩韵,真是美得无法形容。我由衷地感叹上帝创造的奇妙∶上帝所创造的一切,原本都是美的。

推门出去,走上一条蜿蜒的雪路。这路是狭窄的,有的地方甚至没有人走过。可是我知道它最终要通向何处,所以我嘴里哼唱著熟悉的赞美诗,满有信心地走下去。

作者为机械设计工程师,现居加拿大。

来源:海外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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