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

作者：苏緋云博士


从小，就听到家父朗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当时实在不知道爸爸在唸甚么，更不了解这话有甚么意思。大了一点的时候，只知道「几何」是一门数学！　　

今天，看见女儿在悉心照顾她两岁的女儿，又怀了第二名孩子，心想，曾几何时，我就是那样子啊！当时，我岂不是把一切名利地位都看为不重要，全心致意在孩子身上。有一次，背著一个，抱著一个，手上又牵著一个，往上坡路走（其实是为了散步），竟然有一位好心人，把车子停了下来，问我要不要Ride！当时的情景仍然清澈在脑海中，女儿的欢乐歌声就像今天她女儿的欢乐歌声一样！时间真是如流水，又如飞箭，过得真快！现在，女儿卅出头；当时，我也是卅出头。而我妈妈生我的时候，也是卅岁，妈妈离开已十几年，我呢？　　

是的，人生几何！人生到底是甚么？妈妈养育我成长，我又养育女儿成长，现在女儿又在养育下一代。一代过去，一代再来，好像日光之下真的没新事。我们不得不问：「我为何而生？我在这里做甚么？我要往何而去？」　　

多少喜欢思想的人，多少哲学家，多少平常人，都问了这些问题。有的一边问一边活；有的要问到底才知道如何活；有的说生活要紧，別问那么多了！某次讲座后的问答时间，收到一张纸条上写著这样的问题：「先思考生活再思考生命，或是先思考生命再思考生活？」　　

我自己在大学时期也被「人生意义」所困扰。当时一心想作个科学家。一方面是因为对科学有兴趣，一方面也因为怕写文章，因此不想读文学。绘画和体育都不是我的长处，不必考虑。对音乐虽有兴趣，但知道世上不需太多音乐家，而天份比我高的比比皆是，所以也不加考虑，by elimination，只可能考虑数学与科学。　　

从小就只读书，父母好像只要我们读书就好了，人生除了读书就再也没有甚么可做了。因此，虽然不喜欢上学，也只好上学。中学读完就理当读大学。本地大学没把握考得上就自然到外国留学去。这就是我的童年与少年。没有真正想过人生在作甚么。　　

但是到了大二，突然间，我面对选择。我必需要选择读那一系。当时，从来没有想过读两、三系；或是读读玩玩，试试看再讲；也没有想过读多几年无关重要。只知道父母辛苦借钱付我的住宿费，学校给我四年的奖学金，当然是正常的四年毕业，选一科主修科目。突然间，我要问自已：「主修那一系？」一连串的问题跟著来了：「我选了某一系，將来就是做那方面的工作，那我喜欢那一方面的工作呢？」「那一方面的工作才有意义呢？」「甚么是人生的意义？」　　

怎么办？没想过人生有何意义！到底人生有没有意义？人生的意义去那里找呢？我想到真理的问题。在我的思想中，会因时空而易的事实不足带给我们人生的意义，因为隨时间、空间或文化而改变的，都不可能是真理，只有那不变的，不因时间、时代、空间、地域、人为的文化而改变的事实，才是真的事实，才是真理。很自然的，我想到科学。当时认为科学的定律是不会变的，我做的实验，比如氢气和氧气放在一起，点个火花，就產生水；这是不变的。一百年前如是，现在也是一样；在美国如是，在中国也是一样；人家喜欢或不喜欢，都不会影响它。我想，经过科学的渠道，应该能够找到人生终极的意义。　　

当时，我还没有发现「科学的事实」与「科学家的见解」的区別，所以思想中起了一些矛盾。一方面我直觉地感到「爱」的真实性。因为我远渡太平洋，阔离爱我的父母弟弟们，他们对我的爱和我对他们的爱是千真万確的；小弟弟多次说：「如果你去美国我就会死，你不去美国我就会活」，叫我心碎。妈妈捨不得独女远离身旁，又不愿意说出来拦阻我的前途那种依依不捨的感情，我怎体会不到？在人地两疏的宿舍里，多次流泪思家的真情，我怎能说是文化的影响。爱……是人生的事实。另一方面，科学家强调的客观和唯物却不应该有爱这种唯心的东西存在。然而，爱却是圣经的主题。在这复杂的矛盾下我达到一些我可以揣摩的头绪。　　

我的结论是，根据我所读的唯物进化论，也是科学课本所说的，人生没有甚么永恆的意义，因为都在变。人生只是活活死死，人生没有甚么意义。有吗？可能只有一样。就是：活。活著就是人生的终极意义。那么，只要达到活，就达到人生的意义。但是活又只为了死，不死就没有进化。这样，人生也实在没有意义了！活著只为了死－－人生只为了死！不过，如果这是不变的真理，那也无可奈何。只好接受。我要用科学的方法来求証。　　

同时，根据我所读的圣经，人生又是另一回事。人生是积极快乐，以爱为中心的，「你只管去欢欢喜喜吃你的饭……当同你所爱的妻，快活度日」（传9:7-9）。「这些事都已经听见了，总意就是敬畏上帝，谨守他的诫命，这是人所当尽的。因为人所作的事，连一切隱藏的事，无论是善是恶，上帝都必审问」（传12:13-14）。圣经对人生的看法，善恶的定义，却正正是根据圣经的第一句话：「起初上帝创造天地」，圣经的这位「上帝」，创造了天地、植物、日、月、星、水族、飞禽、野兽、爬虫等生物，也创造了人。如果这是事实，则这位创造主理当定下人生的意义（或无意义）。　　

我得到的结论是：要知道人生几何，要知道人生的意义，必须先知道这世界和人类，有或没有创造设计者。有了这答案我才知道怎样活。　　

因此我给了自己二个问题：第一，以科学方法証明圣经是或不是真实的。说来容易，但做起来並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我要的是「以科学方法求証」。当时只以为科学万能，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现在，我常常还遇到以为科学是万能的人。他们也像我一样，要以科学的方法求証。我当时发现，一时无法得到我要的答案，怎么办呢？学校並不等我，我必需选主修系。结果我只好选读化学。理由很简单：我知道化学不是太难，我应该可以读得好，化学也实用，工作机会应该不太难。很多科目我可以自己读，但化学需要实验室，我不能自己读。那学校的化学系是最好的学系。虽然其他科系如物理学我也很有兴趣，但是我知道自己的限度，我想很高深的物理我可能不会了解，因为很高深的数学我可能不会了解。生物学吗？太多工夫了，要记那么多名字。因此，选化学应该是合理的。　　

我给自己的两个问题，却不因为选了系而消失。读书可以照读，但是人生是甚么却不能不解决。为此，我也修了些哲学和心理学，但是，却不能帮助我得到我两个问题的答案。一直到我进了研究院，我才发现我问错了问题，原来我不能要求要以科学方法証明有或没有创造者。因为科学方法要求重覆多次实验。因为这是歷史问题，不是实验科学的问题。歷史的求証法是看看有没有支持「我没有创造者」或「我有创造者」的証据。原来歷史的求証法，人証、物証，也是法庭上所用的求証法。借此篇幅，与各位分享科学、圣经与我的人生。

来源：海外华人福音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