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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的活泉 (杨腓力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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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信仰怎样在中东成为震动的力量

(二〇〇九年初,杨腓力牧师到中东国家巡回讲演,主要是在阿拉伯海湾(或波斯湾)沿岸的阿联酋及一些小国家。在贝林的一个后院里,他遇到了三十几个背井离乡的沙特人。他们大多住在油田的工棚里,每个人都能告诉你在世界上最保守的穆斯林国家里发生的令人毛骨耸然的故事。聚会主持人先让提供饮食的服务生离开,然后才让腓力牧师讲活,怕他们会向沙特当局告密。杨腓力牧师是著名的基督徒作家,包括《为什么要信上帝?寻求真正改变生命的信仰》。这篇文章是此书的文摘。)

  如果有人在凯撒大帝的时代站在这里预言,强盛不可一世的罗马帝国终将衰落,而由加利利农夫建立的萌芽中的宗教必会胜利,他肯定会被人讥讽为神经错乱。如果有人在五世纪,站在这里预言当时主导伊拉克、叙利亚和土耳其的基督教,会在中东地区衰退,也会被斥为胡言乱语。然而事实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这些在伊斯兰教国家里的基督徒只能秘密地在一个小院中聚会,希望雇来帮忙的人不会偷听到什么。作为一个来访者,我不禁要问,为什么这个地区,这个基督教起源并且曾是基督教中心的地区,成为最抵挡基督教的地方。

  我从法国社会学家雅克·埃鲁勒那里得到一点启示。埃鲁勒以他对现代社会的观察,看到一个颇为矛盾的倾向:在基督教信仰主导的社会,却产生了一些和福音相背逆的价值观。我在旅行的时候,曾几次考证他的理论是否有道理,我问那些外国人,“听到美国这个词,你先想到什么?”回答总不外乎是以下的一个:

  财富:美国人口只占世界的5%,但它的经济产值几乎占世界的四分之一,并仍然统治着世界金融。

  军事强权:媒体不时提醒我们,美国是“世界仅存的超级大国”。美国的军事预算超过其后二十三个国家的总合,包括中国、俄国、伊朗和北韩。

  堕落:这些国家的大多数人是从好莱坞的电影了解美国,实是一知半解。而好莱坞的电影充斥着暴力和色情。

  这三种现象正和耶稣的教导和榜样背道而驰。耶稣一生过的是贫穷、舍己和清心寡欲的生活。难怪伊斯兰信徒对基督教迷惑不解:一个强有力的信仰在社会上却产生了和它的信念相反的效应。

  驻扎在中东地区的美国士兵深悟此道:波斯战争中,为了尊重当地的穆斯林规条,他们不能喝酒也不能看《花花公子》。一位穆斯林对我提到《海滩游侠》(Baywatch)症侯,他是指那个在海外自《达拉斯》以后最有名的电视连续剧。“我们被我们最惧怕的东西诱惑,想想不体面的美国文化对穆斯林年轻一代的影响,他们除了家人以外,从未看过女人的膝盖,甚至没看过女人的面孔。”

  而在美国,我们看到暴动的穆斯林人群高叫“打倒大魔鬼”并焚烧总统的画像,我们也大惑不解。“大魔鬼”的标签更让我们不安,因为我们自认为是基督教的国家,比大多数欧洲国家虔诚多了,至少我们还去教堂礼拜。怎么能称我们为魔鬼?

  大多数具观察力的西方人都了解,一个以耶稣为生活榜样委身的基督徒和一个生长在有基督教传统的国家的“文化基督徒”之间有天壤之别。但穆斯林并不理解。(同样,大多美国人也是以偏代全的描绘中东国家,认为穆斯林都是激进派、或是恐怖分子。)我个人认为,造成困惑的一个原因是,伊斯兰教是典型的社会整体投入的宗教,而基督教社会则采取个人自由选择的方式。

  几年前,一位穆斯林朋友对我说:“我通读了整部可兰经,却没找到任何在社会中身为少数族群应如何生活的教导。我也读了整部新约圣经,则没有找到有关基督徒在社会中为主流族群时如何生活的教导。”他指出了这两种信仰之间一个很大的差异。穆斯林社会倾向于把宗教、文化、法律和政治统一起来。而美国法院则在辩论,在足球赛中不分宗派的祷告是否合法,公共建筑上刻写《十诫》是否违宪。在中东,甚至航班上也一天五次广播招集祈祷。在多宗教的国家,如尼日利亚,随着穆斯林人数的増长,他们企图把伊斯兰宗教律法(Shari’ahLaw)强加于全体国民。

  这种从上到下的强制实施有其无情的效力。在历史上,伊斯兰教一度攻占了当时基督教地域的四分之三的领土,包括中东和欧洲的大部分地区。当然,基督教历史中也有自己宗教恐怖的黑暗一页:西班牙的宗教裁判所,加尔文的日内瓦,克伦威尔的英国,新英格兰的清教极端。对这些历史中的黑暗,我们都深感往事不堪回首。随着历史的发展,基督教的西方逐步走向宗教和政治分离,和对宗教自由的尊重。

  穆斯林对西方的疑虑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西方非常强调自由,自由总是带有风险的。我曾听过一些穆斯林说,他们宁愿在封闭保守的伊斯兰社会养育儿女,而不愿在美国养育儿女,因为美国的自由常导致伤风败俗。一位埃及基督徒告诉我,在埃及他和妻子要在旅馆定房间,他必须要出据证明,证实陪伴他的女人是他太太。他和他太太都很赞同这种做法。我们也可以从穆斯林对家庭的重视学到功课。西方的中东移民非常不理解,我们把小孩子送到托儿所,把年老的父母送进养老院。

  虽然生活在中东有其优越之处,但生活在这里的基督徒每天都面临着如何在敌对的文化中、在居于少数的情况下,持守遵行他们的信仰。他们如何能够忠实于信仰,向穆斯林邻舍展现与其不同的基督徒生活画面呢?幸运的是,他们有可效仿的榜样,即生活在中东地区的初代基督徒。

  最近,我在读罗德尼·斯塔克有关历史研究的著作《基督教的兴起》(TheRise of Christianity)。作为宗教社会学家,斯塔克深入考查了初期基督教运动成功的原因,初期基督教如何从只有数千跟随者,在三个世纪内发展到遍及罗马帝国的一半人口。当时在敌对的环境中,基督徒只是单纯地活出他们的信仰。他们逆当时的文化潮流而行,他们赋予奴隶人的权利,给予他们自由;他们提升女性担任教会领导职位。当一个地区发生瘟疫的时候,他们留下照顾病人。他们拒绝随从当时的陋习,如堕胎和溺婴行为。面对逼迫,他们是以身殉道而不是付诸暴力恐怖。当罗马社会体制解体的时候,教会介入承担起责任。甚至当时的异教评论家也不得不承认基督徒爱他们的邻舍“像爱他们的家人一样”。

  从长远来看,许多基督徒在来自其他国家的劳工中所做的爱心慈善服务,其对中东地区的影响力会远超过投入上亿美元进行石油开发和大型建筑工程。我看到了几位早期宣教士致力于以教育和医疗来关怀帮助当地弱势群体所带来的长远影响。人们会直觉地分辨出,你做事的动机是出于谋利,或是出于爱心。

  一些美国人判定国家的强盛是用国民生产总值、军事实力和世界霸权。神的国度的标准则是关怀弱势族群和爱你的仇敌。马太福音二十五章描述的最后审判中,神对万国万民的审判是看他们如何对待贫穷的人、生病的人、饥饿的人、寄居的人和被囚的人。如果其他国家是把美国和“耶稣症侯”联系在一起,而不是和军事、财务和“海滩游侠症侯”连在一起,世界看待我们国家的眼光将会多么不同啊。

受害者写下历史

  我曾参加过一次由已故心理学家和作家斯科特·派克主持的周末退修会,他召集了十位犹太人、十位基督徒和十位穆斯林。派克的想法是,要解决人类的问题,我们要首先致力于创建共同体精神,然后我们才能试图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这和用外交手段解决问题的方法正相悖。我感到很遗憾的是,整个周末都集中在犹太人和穆斯林之间的冲突上,基督徒只在一边做静默的旁观者。

  一位与会者是巴勒斯坦颇具影响力的议员、社会活动家和学者哈南·阿诗拉维。她介绍自己说:“我是四重的边缘人,我是男性统治社会中的女权主义者,是穆斯林国家中的基督徒,我是巴勒斯坦人、一个没有国家的人,而在美国我则属于激进分子、文化上的少数族群。”

  那次退修会后不久,我读到洛内·杰拉尔的文章,他是法国哲学家和人类学家,研究成果卓著,荣任斯坦福大学的教授。现代社会的一种现象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即“社会边缘人”主导社会道义观。比如在我们这组人中,阿诗拉维的自我介绍赢得了大家的尊重。杰拉尔注意到现代历史兴起了一波接一波的自由解放运动,而且在二十世纪节奏越来越快:废除奴隶制运动、妇女争取选举权、民权运动、保护动物权利、同性恋者的权利、女权运动、少数族裔的权利、人权运动等等。

  这种趋势令杰拉尔迷惑不解,因为在他研究的古代文献里,绝难找到类似的史料。在历史中,是强胜者,而不是被压迫者,书写下历史。从巴比论、希腊和其他文化的神话史诗中,看到的是对英雄伟力的歌颂,而无人理采可怜的弱者。在他进一步的研究中,他从这种趋势追踪到历史中描述的耶稣。今杰拉尔惊奇的是,耶稣的故事与同时代英雄伟人的记述截然相反。的确,耶稣选择了贫穷和卑贱。童年时代他逃难在埃及;在罗马帝国的铁腕统治下,他身为被奴役的少数族裔;他像囚犯一样被处死。从一开始,耶稣就站在穷人、受逼迫的人、残疾人、“社会边缘人”,这些弱势人群一边。杰拉尔的结论是:耶稣在十字架上受死引进了历史上一个全新的现象,即弱者以甘为受害者而最终成为得胜者。杰拉尔不顾同行的鄙视,成为基督徒。

  耶稣以无辜的受害者身份受死,引发了杰拉尔的门徒称为“世界上波及最广的历史性革命,即认同受害者的同理心。”今天在西方社会中,受害者在各处居于道义的高地。看看媒体如何报道非洲艾滋病患儿的痛苦、西藏难民的遭遇和背离家园的巴勒斯坦难民,就可略见一斑了。杰拉尔承认耶稣的生和死为历史带来了一股新的泉流,一股和非正义抗争的泉流。也许要经过几个世纪的时间,这股泉流才能冲毁压制逼迫的坚硬堤岸,如废除奴隶制,但自由解放的泉水不断向前流动。

  有时耶稣的跟随者投入这股泉流,有时他们在岸边观看。然而随着历史的发展,福音逐渐不动声色地起着自由解放的作用。(你可从基督教影响甚微的那些国家,看到明显的对比)。妇女、少数族群、残疾人、人权主义者,他们都从十字架释放的福音权能中汲取道义力量,因为上帝选择了站在弱势者一边。非常具讽刺意味的是,那些保护这些权利的“政治上正确”运动的参与者常站在敌对基督教的立场上;岂不知基督教的福音正是使这些运动成为可能的理论基础。那些人是用福音的原则来谴责教会历史上的暴力、奴役、大男子主义和种族主义。既使教会处于不正确的立场上,福音则继续在社会文化中起启发推动的作用。

  当中东基督徒伸出援手帮助那些社会不公义的受害者,我看到福音的泉流在中东地区流动。中东一些国家以性别、种族和宗教划分社会阶层,其严苛程度如同印度的种性制度。你们则以自身为榜样,让你们的邻舍看到如何用不同的态度来对待妇女、外国人、仆人和其他的族群的人。与此同时,向这些以固有观念来判断基督教的地区展示了基督徒的新面貌。

  在中东的基督徒难免会感到是被围困的少数,而且确是如此。然而在人类历史上多次显明,处于少数的基督徒只需活出耶稣的精神,便能对社会产生强大的震撼力量。这股力量在历史上曾经震撼了这个地区,以后还会震撼这个地区。

搬动岩石

  在我结束之前,我讲了在七十年代发生在阿富汗的一个故事,故事发生在苏联侵略阿富汗,塔里班执政和北约干预之前。那时,政府允许一所阿富汗小教会为在阿工作的外国人举行主日崇拜,阿富汗人决不准参加。(后来政府实行强硬政策,收回许可,拆毁了教堂,铲土机在地上挖了个大坑。因为政府听到“地下教会”的风声。)

  我的朋友林组织了一个青少年乐团到中东国家巡回演出。他忐忑不安地接受了邀请,到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市中心举办一场音乐会。林让乐团的年轻人一字一句地写下他们演出时要说的台词,他亲自过目批准。他警告他们:“这是严格的穆斯林政府。你要是说错了话,你会被关到监狱里,而且会使生活在阿富汗的基督徒都遭受危险。背下你写的台词,演出的时候就一字一句照着说。”这帮青年睁大眼睛听他说稍微出错就会造成的严重后果。

  在预演的时候,乐队到一所联合国资助的中学和一家餐馆演出,唱了几首民歌和歌颂上帝的爱的歌曲。在喀布尔正式演出的那天晚上,近千名阿富汗人济满了大厅,也有不少人在门外街上。一切都按部就班直到一位青少年放下吉它,即兴说到:“我愿意让你们认识我最好的朋友,他名叫耶稣,他怎样改变了我的生命。”林在场外拼命地向他打手势,用手指比划划过脖颈。这位青少年则不理采他,详细讲述了神怎样完全更新了他的生命。

  林告诉我:“我简直要发疯了。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坐在那里手抱着头,等着剑落下来。然而,奇迹发生了。阿富汗文化事务部长站起来,走到台上回应。

  “我们看到不少美国青年到阿富汗来,大多数都是为了买毒品吸毒,他们大多都像嬉皮士。我们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听你说这样话。神的爱是我国需要的信息。听你讲我真是兴奋极了!你是未来阿富汗青年效仿的楷模。我要请你们延长巡回演出,请你们到各个大学、中学讲这些话,请你到喀布尔电台讲这段话。我来安排。”

  林简直听傻了。那天晚上,他把乐团成员招聚在一起。“你们都听见他说的了。我们当然要改机票,延长旅行。他要你说同样的信息——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改。”

  以后的几天,乐队又举行了多场演出。每此演出结束后,很多阿富汗青年围着他们,提出很多问题:多给我讲讲这位耶稣好吗?我们只从可兰经中读到过他。你说到和神建立个人关系,你能描述一下吗?你的信仰怎么改变你了?有些青年要乐团成员为他们祷告。这样的事在阿富汗是前所未有的。

  巡回演出结束后,在阿富汗的最后一天,乐团青年和在阿富汗倍受尊敬的杰·克利斯迪·威尔逊会面。威尔逊的父母是在伊朗的宣教士,他出生在伊朗。他曾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并在苏格兰的爱丁堡大学获东方研究博士学位。他已在阿富汗度过了二十年的岁月,在一所公立中学任校长,同时教授当时的阿富汗王储和外交官们英语。他在社区基督教会牧会,他还在喀布尔创建了一所盲人学校。

  威尔逊开车带乐队的青年到了一个旅游者从不光顾的地方,那是阿富汗惟一安葬“异教徒”的墓地。他走到第一个古旧的墓碑,岁月侵蚀斑剥的墓碑。“埋在这里的人在阿富汗工作了三十年,把圣经翻译成阿富汗文字。他没能带一个人信主。旁边这座坟墓里安葬着接续他的人,他和他的孩子都葬在阿富汗。他辛勤耕耘了二十五年,施洗了第一位阿富汗基督徒。”他们行走在墓石之间,他给年轻人讲述早期宣教士的故事和他们的命运。

  在墓园的尽头,他停住了,转过身注视着这些青年人:“三十年的时间,一个人搬动岩石,这是他惟一做的事,搬动岩石。然后他的接续者来了,他所做的只是开垦陇沟。然后有人来撒种,又有人来浇灌。现在你们这些孩子们——你们还是孩子,你们带来了收获。”

  “这是我一生中一个最有意义的时刻,”林感慨地说,“我注视着这些青少年兴奋的脸庞,看到他们突然在灵里觉醒,意识到他们所见证的,是几个世纪以来持之以恒的忠心服事而带来的最后一步。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

  你们这些在世界这一充满敌意地区工作和祷告的人,难免会感到你们做的不过是在搬石头,或只是在挖陇沟,或许如此吧。只有神能掌管收获。我们不知道中东的未来如何。大多数西方人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耶稣的缘故。有些人运来军事装备,有些人投资开发资源。但你们有绝然不同的呼召:你们要让人们认识耶稣,并加入那二千年前涌出的自由解放的泉流。

  流动泉水的画面并不是杰拉尔的发明。先知阿摩司说过:“惟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滔滔。”(阿摩司书5:24)愿那泉水在这里涌流不断、激流震荡。

译自杨腓力牧师《沙漠中的活泉》
英文原文见www.christianitytoday.com
最后编辑幽谷百合 最后编辑于 2011-11-26 21:5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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