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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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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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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
2012-04-21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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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晓原] 自然，赵翼如的《有一种毒药叫“成功”》，看上去并不是一部“大书”，开本是小的，封面和版芯的标志性设计是一个骑玩自行车赛车的少年，乍一看来，还以为是少儿读物；但认真展读，你会觉得这是一部很有意义密度的耐读的作品。最先吸引我们的是这部作品的题目。语词的反差并不是人为制造的，而是中国教育现实的一种真实写照。深植于中国文化的结穴，将上名校、谋得好工作、升职发财等，视为人成功的全部，而全然漠视人的个性发展、生命的愉悦，这已成为普遍的社会心理。而在赵翼如这里，这样的成功不仅被加上引号目之为“所谓”，而且更是一种“毒药”。将“毒药”和“成功”作并置的语言处理，意指偏狭的成功为毒药，这是赵翼如的创意，但作出这样并不是危言耸听的推论却是据于生活的许多实例。作品推出了为求取单项的成功而致使鲜活的个体生命扭曲或是凋谢的不堪故事，以求证“成功”等于“毒药”的成立。但很显然，作者并不愿意简单地堆砌这样的悲情的人事，以强化对片面的普泛的社会心理的告诫，而是经心于以更深切的个人体验，更开阔的言说空间和更中和知性的话语方式，思索人何谓成功、何以成功的多种可能性。作品的主旨关系着“母爱”的反思与创构。
《有一种毒药叫“成功”》似乎可以归为教育类的纪实作品。教育是家庭大事，也是国家大事。新时期以来以此为题材的作品不少，产生重要影响的有涵逸的《中国的小皇帝》、孟晓云《多思的年华》、何建明《中国高考报告》、王宏甲《中国新教育风暴》等，此外还有图书市场策划味甚浓的“哈佛女孩”、“剑桥男孩”诸类的“励志书”。赵翼如的作品别异于这些写作。《有一种毒药叫“成功”》既不是宏大的“中国化”的国家叙事，这类作品的作者以“他者”的姿态进行叙写评说；也不是悬空了普世生活，以一种程序化的设计演绎幸福成长的甜蜜故事，而是源于作者最为真切的生命之痛之快乐的具体而微的“我叙事”，是一种自言自语的独语，也是深水静流的夜话，情真意切的对谈。要之，《有一种毒药叫“成功”》是一曲多声部的“心语”，或是一期耐人寻味、感人深挚的“谈话节目”。作品不是以通常的故事叙说为主的，而是集纳了故事讲说、絮语独白、谈心寄语、知性哲思等多种方式加以展开。
作者的角色具有多重的关联。首先是作者自我的言说，这是一部作者自己写给自己的书。作品的书写完成通式“母性”向“知性妈妈”的转换，这种转换来自于作者深刻的个人生活体验和自我反思。所谓通式“母性”，集中地体现在“虎妈”的经典形象之中，“虎妈”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手段和方式，以孩子的“高分、高薪、高人一头”作为“成功”的终极追求，只是无视了孩子鲜活的个体生命的自由飞翔。这样的“母性”似乎是一种身份规定，与生俱来，同时又以“母爱”为名义，用心“良苦”，其间自然不乏感天动地的母爱故事，因此极具感染力，有如一味极易让人上瘾的药。作品的最大价值或作者最为可贵之处，在于以“我叙事”的方式，对“经典母性”作了言而由衷的真实反思。
“如今反思，是不是以爱的名义剥夺了孩子的什么？比如功课以外的爱好，分数之外的梦想？”“我们都谴责野蛮拆迁，但有多少妈妈正把孩子的童年拆迁到一个他不想去的梦魇般的地方。”在作者看来，“成功”的前提应维护“生命的尊严”，而“生命的尊严应是一个复合指数：内心的自由、精神的独立、物质的基本保障。”“一个孩子，如同一棵小树。长着长着，会像一个圆心发出多条射线—那些枝枝叶叶，是童年的分泌物，是孩子的多项爱好，带着生命之初散发的气息。”
作品正是以这样智慧的言说，建构了一个知性化了的现代母性形象。反思是知性者的品格，“病了的母爱”、“救孩子，先救妈自己”、“重要的是聆听生命”、“解毒一样戒‘成功’”、“尊重独立个体的‘自转’”、“倾听生命流水的声音”， 《有一种毒药叫“成功”》有的是这样充满反思意味和智慧觉悟的言说，这使作品内生出一种重要的理性的思考力量。
当然作者的自我转换并不是自主自觉的，自己也曾是“成功”的中毒者。促成转换的重要外力是儿子。作品别致的标志性设计，其实正可看作是作者的儿子。“骑车”在这里成为一种表示爱好、自由前行的典型意象。作者曾经将儿子的自行车上锁禁其骑行，只是遭到有效反抗才不得不放弃“母性”的惯性动作。而儿子的飞翔，开启了作者作为妈妈的知性。从容的“放鸭妈妈”，让“孩子身上兜满阳光”，妈妈与儿子一起成长！
其次，《有一种毒药叫“成功”》是作者写给母亲们的书。作品不仅叙说作者个人的生活遭际、感悟和思考，以此作为疗治“中毒”了的母亲们的解药；而且更以知性者的开阔视界，建构一个用以母亲们交流心曲的话语场。在这里母亲是一个复数存在，集合在一起，相互给出失败的教训，或是分享真实的成功经验。
汇成 “母亲聊天室”，甚至是一所“母亲学堂”。这里有“受害母亲的担当”、“成功妈妈的失落”、“哈佛女人的妥协”，也有“吸毒妈妈的呼号”、“单身妈妈的隐痛”、“准妈妈的忏悔”，还有“放鸭妈妈的从容”、“老派女人的淡定”等等，阅读这些故事段落，读者会从其中获得诸多感悟。作者的叙说不求取故事的完整，也不拘于一隅，往往根据表达的需要，集纳中外相关材料，许多材料是得之于广泛的阅读，这样既使作品显示出某种知性的广博，又使其流溢一种书卷气。
再次，《有一种毒药叫“成功”》是作者写给儿子的书。“快要满18岁了。妈妈送给你的，只有几个字：责任的担当。”其实在儿子即将飞向大洋彼岸留学之际，作者送给儿子的“成年礼”不只是这言简意重的临行嘱咐，更有通过母子成长的忆语，回味并传导生命相依真挚伟大的亲情力量。作者经历情感之伤、生命之痛，母子相携，走过不堪。而能支撑生命的力量就是母与子的爱的互动。作品记写有含辛茹苦养育儿子的艰辛，而更多的存录了母子相长所得的快慰与欢愉。
这里有三八妇女节儿子买回的三朵花，“一朵送外婆，一朵送妈妈，还有一朵，送给了钟点工”；有“长大了怕再也写不出”的“儿子趣话”的引录；还有“儿子设了一个‘换位’悬念，戏仿一回自己老妈”，让“我”“被儿子”的情景剧。作者的忆叙是内敛的，但于此道来作为母亲特有的那种感情是这样的凸显可感。这是书中最具情感分量的部分。“知性”母爱可敬可爱。
文章来源：蔚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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