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木匠工作坊的属灵功课
作者:吕绍昌牧师
最近一个很小的科学研究新闻引起我的注意，而这类的议题早已在我的思考之中，因为其影响或者非常深远。
五月十八日，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与加拿大魁北克省的协同大学研究团队发表了，突破制造类鸦片的技术，登在《自然化学生物学期刊》（Nature Chemical Biology）上。生化科学家从甜菜基因中剪出关键酵素，改变其基因后，再植入啤酒酵母内。此基改酵母可将糖转变为酪氨酸（Tyrosine），并能克服产生「网脉番荔枝碱」（Reticuline）的障碍，即可制造吗啡等类的止痛麻醉药物。
这项科研突破的意涵必然引发许多关切。将来只要掌握基本的酿酒技术，取得基改的啤酒酵母菌，完全不需要依靠罂粟花，制造吗啡等药物可以在家庭工厂中进行，甚至有如自家酿酒一样稀松平常。国际毒枭组织定然伸手，地方的毒虫都可以闭门造毒。听来不免令人胆战心惊。科技是重要的工具，但人是管理者。责任应该归谁？作为基督徒，我们有管家的责任吗？
科技的祝福与危险
从小的教育，我们被灌输科学万能的观念，长大后立志当科学家，报效救国。科学当然是重要的，但科学绝非万能。科学一方面的确解决了人类许多大问题，祝福了人类改善物质生活，同时却也产生许多更大的问题，造成许多健康与环保的伤害，人已经开始偿付这些代价，料理善后。科技发达的结果确实是两刃剑。或者科技的祝福与咒诅逐渐接近黄金交叉，看来可能性越来越大。
乍听之下，这似乎是危言耸听的言论。不少未来学的学者已经发出类似的警告，对高科技的发展不抱持可以永续经营的梦想。人工智慧，作为高端的科学研究，或者是个值得思考的切入点。物理学家霍金对人工智慧的评论颇有见地。他曾说，人工智慧成功之时，将是人类历史上最高的成就；然而，不幸的是，也将是人类历史终结之日。想来也有相当道理，若人造出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智慧机器人，血肉之躯如何胜过钢铁？而这样的日子，似乎越来越接近，并且接近的速度越来越快。
因此，不少忧心之士反对发展人工智慧。但这事，谁能拦阻得了？当人拿起手机，问「它」天气如何，股票如何，餐厅怎走，甚至闲聊几句，使用者已经走在人工智慧的道上，甚至已经着了人工智慧的道儿了（「上当」之意）。具有人工智慧而杀伤能力强大的军事机器人，早已进入军备竞赛之中，谁能阻止？当人赋予机器人性化的同时，其实是将人与机器的界限模糊了。就另外一个角度而言，是将人「去人性化」、「物化」，否则人如何与机器平起平坐？这岂是人的福祉？人工智慧或智慧机器人再迷人，这非神按照祂形象造人的计画。
天父世界的管家
神创造世界万物与人，之后给人的第一条命令，是要人当地球上一切创造物的管家：「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以及全地，和地上所有爬行的生物！』于是，神照着自己的形象创造人；就是照着神的形象创造了他；他所创造的有男有女。神就赐福给他们，对他们说：『要繁衍增多，充满这地，征服它；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所有走动的生物。』神说：『看哪！我把全地上结种子的各样蔬菜，和一切果树上有种子的果子，都赐给你们作食物。至于地上的各种野兽，空中的各种飞鸟，和地上爬行有生命的各种活物，我把一切青草蔬菜赐给它们作食物。』事就这样成了。」（创一26-30《新译本》）
神要人作管家，管理祂的创造。这绝非仅是一个神学陈述。许多高谈阔论的属灵道理，若不能在日常生活起居至终表现在敬重我们手中的一切物质，至终可能只是哗众取宠或自命清高的属灵滥调。
我想起我自小在其中成长的木匠工作坊。我的父亲是木匠，因此从小我就在色香味俱全的工作坊中长大。那是一个物质相对缺乏的时代。或者也可说，是支配物质的能力比较小的时代。对于手边任何物质，我们都存着敬重的心来使用。当一根原木到了工厂，树皮是燃料；木材将是材料，要仔细计算，然后开锯，仿佛是切割钻石一般，生怕浪费了宝贵的一分一寸；畸零的剩余也不浪费；刨木花、锯屑末，虽然并非理想的燃料，但绝不浪费，虽然经常烧得乌烟瘴气，但还是满室生香。当时，多数人就是这么勤俭着。人或者说，那是因为物质缺乏。我认为那是在神的允许之下，无论人认识或不认识真神，不浮华但也不缺乏的环境让人能体会与敬重神的创造万物。 「所以，不要忧虑说，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这都是外邦人所求的。你们需用的这一切东西，你们的天父是知道的。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太六31-33）如今，信主多年了，更能体会神创造的智慧，供应的恩典。
工作坊里，除了各样成品、木料、锯末、刨木花，还有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工具。几个大类是斧、锯、刨、刀、锤、钻、凿子、墨绳等。仅锯子就有几种不同的种类：有框锯、弓锯、刀锯、大剖，纵向顺木材纹路的锯齿较大，横断木材纹路的锯齿较细。不同的锯子还有不同的名字。刨刀也是五花八门，有粗刨刀，有最后光滑的细刨刀，有弯曲弧度的弯刨刀。凿子也是各样尺码齐全，各具不同功能。当我年幼时，父亲不许我在工作坊中舞刀弄锯。那些当然是昂贵的谋生工具，不容我当成玩具。再者，刀锯无情，父亲也不肯让我落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记忆中，是我上了小学三年级之后，我开始能在父亲的工作坊中刨刨锯锯。那绝非随便的事。每次用完了工具，都得擦拭干净，收拾归位。父亲的工作习惯，就如当时的工匠一样，是谨慎而虔诚的。
到了我小学要毕业之时，电动工具开始流行了起来。我对工具更加敬畏三分。这些大马力的刨台或钻孔的机械，不仅是超过九十分贝的噪音令人难以忍受，日日损害我的听力，杀伤力更令人胆战心惊。若不小心，这血肉的双手怎能抵挡那数秒钟之内能将一条木料刨光的高速旋转利刃？
当时的机械安全标准十分低，而工作总是有疏忽或疲倦的时候。因此，代价是昂贵的。父亲一辈子操作传统的工具，娴熟无比，也不曾因此受了什么大伤。但自从父亲购置了电动工具之后，一切都迅速的改观。这些机器电动刨台与电锯，无一不是吃人的机器。父亲经常受伤，动则两三个月不能工作。每隔一阵子，我总见到父亲的手掌缠着白纱布，隐隐可见血迹。很令人心痛。父亲的手指头在我的记忆中，是个清晰无比的图画，想起来就揪心。
回想在父亲的工作坊之中，我学习到对物质与工具的感谢与敬畏。神赏赐人物质的丰富，以及制造器械工具的能力，这原本是祝福，让人更享受祂的创造。
「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认识至圣者，便是聪明。」（箴九10）
神所赏赐的物质与科技，为要让人更加敬畏神。人心存敬畏才能得益。 （作者为基督工人神学院院长）
来源：传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