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从新开始……
小羊使者
过了12月份的生日，虚岁即步入不惑之年。孔子讲述自己四十而不惑，这实在是经典之言，像标尺一样。圣经里讲到人生要像一棵树，按时候结果子。（《诗篇》1:3）于我而言，四十而不惑实在是恩典的果子。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人世茫茫，个人渺小如沧海一粟，是极易迷失的。
小时候，虽然心思单纯如同一张白纸，但也来者不拒，黑红白绿都沾染了，如同小孩子涂鸦，需要极为充沛的想象力才能瞧出一点端倪。我那时候读了很多小人书和大人书，既有童真烂漫的底子，又有固有的条条框框，还有鬼神志怪的神秘，小小的头脑里装了一个大染坊。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要什么。
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和两位志同道合的同学常常坐而论道，谈论国家大事，颇有一些指点江山的气概。其实那不是“天生我才”的萌芽，而是被时代浪潮影响和席卷了。最典型的莫过于“主角”的自我定位。那时读了好多小说，我就觉得自己该是天生的主角，即便生在农村荒野，大概也属于欲扬先抑的铺垫吧。
读初中时，结伴的舍友是一个戏胚子。他学唱豫剧惟妙惟肖，使我对戏剧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戏剧人物的典型性表达拂去了现实中许多的迷雾，但那种缓慢的节奏和咿咿呀呀的言说似乎又表明了另一个世界。这种与生活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的间疏感让我沉醉不已。
那个时候的我，有一点沉静，在家里的时候喜欢和老人家一起看戏听戏。有一出戏叫《卷席筒》，属于曲剧，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主人公是一个半大孩子，叫小仓娃。他随母亲嫁到曹家。曹家本有一长子，但被继母视为小仓娃继承产业的阻碍，总是被苛待。曹家长子受小仓娃暗中资助赴京赶考。继母则趁机支走小仓娃，嫁祸大儿媳，让她端药给公爹。然而药里下了毒，公爹被毒死。小仓娃知道实情后，既不愿母亲受刑，又不想嫂子蒙冤，他就自招自认替嫂子坐了监。
当时看这出戏的时候，我常常跟着剧中的人物泪流满面，觉得小仓娃真是有情有义，可钦可敬。然而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妥。小仓娃坐监问斩是最好的选择吗？这样他母亲不是更羞愧，他哥嫂不是更伤心吗？这真是一道难以选择的选择题。
或许有人觉得这不过是一出戏，你那么认真干什么？我有时候也这么认为，直到发现古今中外都面临这样的人生难题，似乎永远都没有正确答案。思来想去，这不正应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说法吗？
黄土高原，遇见恩典
高中的时候，我竭力寻求一种信仰之道，培养自己的革命斗争精神，在预备高考的斗争中越发地斗志昂扬。粗劣饮食，军事化作息，题海战术，样板式生活，这基本构成了我的“青春之歌”。
虽然我高中毕业后考入了一所知名大学，但是高中生活的超负荷重压还是带来了许多隐藏的伤痛，以致于我有一个阶段常常做梦又回去参加高考了。虽然这期间也有许多可资记忆的人和事，但是高中生活的核心就是备战高考，我差不多被训练成了一台考试机器，如同《摩登时代》里夸张式描绘的“异化”。那种被辖制的模式化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至今还偶尔显露下它所遗留的强大影响。
好在我的大学是在一场清晰的寻求里结尾的，这是最为感恩的事。大学里，我受困于人生的诸多问题，越挣扎就越惶惑，于是就借着去西部支教的机会给自己一年的缓冲时间，不想却在苍茫的黄土高原上遇见了上帝，我的人生就此被点亮了。
那年，我来到宁夏南部山区一所乡村中学支教一年。四周安静而平稳，生活单调而充实，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因为是山区，广播也只能选听短波，一次无意的搜索便锁定了HK良友电台的广播。这个电台很活泼，形式多样，幽默风趣，吸引我和室友常常一起来听。
10月的一个晚上，我一边听着广播，一边飞速地批改着学生的作业。电台在证道结束之后放了一首赞美诗——《最知心的朋友》。这首诗歌我一年前曾听过。当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的时候，心底里那曾经被压抑了的感动一下子喷涌而出。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接着播放的赞美诗是《一件礼物》：
“有一件礼物，你收到没有，眼睛看不到，你心会知道，这一件礼物，心门外等候，是为了你准备别人不能收。亲爱的朋友，你是否了解，马槽的婴孩，是为你而来，亲爱的朋友，你是否了解，最好的礼物是人子主耶稣。”
扣打门环，浪子入怀
就在那苍茫单调的黄土包围之中，主耶稣的应许从天而降，将我从尘土中拔擢出来，赐给我道路、真理与生命。我紧闭的心门豁然而开。感谢上帝，我挣扎了这么久，也悖逆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明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终于在心底里承认我是一个得罪上帝的人，是一个死在罪恶过犯中的人，也终于在信心中明白主耶稣承受了我本应遭受的咒诅和刑罚，他是我的救赎主。我终于有力量可以扣打门环，看见那扇信仰之门向我徐徐敞开，有慈爱怜悯的主耶稣拥抱我这个跌跌撞撞的回头浪子入怀。
一路走来，一直行在上帝的恩典之中。虽然黑暗还时常侵袭，但于我而言，耶稣就是那道路、真理和生命，带领我走上那条清晰、真实、惟一的回家之路。然而，知道了只是起步，认识并且委身，如同一粒麦子死在地里就结出许多子粒，这是一段别样的天路历程。这一段我整整走了13年。
2015年3月，一场车祸使我的踝骨骨折，我被迫卧床休养了3个月。这段时间我思想了很多，尤其是自己的人生道路，虽然以前也有微光透射，但一直处在迟缓的进程里。细细想来，人生就像一棵树，有时候风急雨骤，以致落叶缤纷，略显肃杀，却也可一扫枯枝败叶。脱去缠累，又萌新芽。只有持定根基，方能枝繁叶茂。
于是，更加清楚明白一个道理：生活里有很多有价值、有意义的事，不过一个人的时间、精力、生命总是十分有限的，因此，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那于你而言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事，才能专注、专心、专业，成就使命的一生和一生的使命。
服侍生命，点亮心灯
正因为自己明白得太迟，所以就特别惋惜一位大哥在10月份突然离世。那天他帮孩子把自行车扛到6楼，进门就突然倒地昏迷了。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丧失自主心跳和呼吸，再也没有醒过来。
原本计划那周到他家做客，因为工作忙碌就想着下周再安排，没想到竟然再也来不及，我心里涌起不尽的自责和悲伤。很多时候，我们在这个世上忙忙碌碌，甚至忘记了最重要的事，虽然总有许许多多借口和理由，但就生命而言，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件事给我极大的打击和提醒：服侍一个生命，点亮一盏心灯，不比许多的事重要吗？
从2002年蒙受主恩，跟随基督，成为新造的人，到2015年蒙上帝呼召人生道路有所转折，2016年为着下一步作预备，2017年进入神学院重新做学生……我终于明确自己的一生要做什么，走怎样的路，过何样的生活。圣经上说：“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诗篇》90:10）
四十岁人生已经过半。然而，四十不惑，这是一个新的开始。这也是一个重新学习落下功课的机会。
最近特别体会牧者的心肠，这或许比侍奉的恩赐与才干更重要。倒空自己，盛满恩典，仁爱忠厚。回想成长的历程，多多少少还是夹杂了严厉与刻薄的丑陋，催促我仰望主耶稣：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地有恩典，有真理。（参《约翰福音》1:14）
甚愿自己的生命再一次被主更新：有恩典，有真理。甚愿自己的生命成为永远的见证——恩典多奇异。
摘自《福音》
齐鲁 最后编辑于 2021-06-25 21:02: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