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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浪花
那岛
1 冬季,许多地方已经不使用铁炉,改为使用暖汽了。但在我目前所住的西南山区,还再使用铁炉。一到了立冬清寒来临,家家户户都拉煤,安铁炉。 铁炉有些特别,炉子是桶型的,中间装一个铁砂炉心。底层是小四方形的铁盒子,里面有一个小抽屉,接炉渣。铁炉的炉面是大四方形。炉面中间装有活动铁圈、铁盖。钩开铁盖,就可放煤进去。 铁炉使用的是两公分厚的铁板,喷漆。这种铁炉既能取暖又能在上面摆放饭菜。一家人围坐在炉边,舒舒服服。 有铁炉就要安铁皮烟筒,烟筒是白铁皮做的。铁皮薄,只有两毫米。 铁炉寿命长些,可用七、八年。铁皮烟筒寿命只能用一年。 阳春三月,天气转暖了,山里已经萦绕着黄鹂的啼鸣,寒气隐退了。到了拆炉子的时候。 我一边拆炉子,一边看炉面的油漆,还新鲜,不用从新喷漆。当我拆铁皮烟筒时,我就心虚了,铁皮烟筒上已经有沙眼了。这烟筒扔了可惜,留下仿佛也难耐到明年。 不知怎么的,一种心疼,一种惧怕从心灵里升起。 它的时日就此结束了? 我双手托住一节铁皮烟筒,小心地放到了阳台上,让它依壁而立。它象一只手臂,一只给过我温暖,环绕过我的手臂。我该把它留存何处? 阳台是我的闲爱之地,有几盆花,闲来看一看,浇点水;有一根挂衣服的竹竿,晾孩子们的衣服;有一个鞋盒子,存放家人的鞋。这节铁皮烟筒靠壁而立,显的难堪,难看。 一种心疼,一种惧怕,从心灵里升起。 我的心灵隐秘处,已知必然失去它,但又不堪承受失去的痛苦。 我怎么能保存你到永远呢? 我怎么能挽留你必然朽坏的身躯呢? 象我不能留住父亲,不能留住母亲一样。我生来在此事上就无奈。 那节铁皮烟筒站在早春的阳台上,把我所有的疼都宣泄出来了。 2 我把它立在那里,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个月。进入八月了,我给花浇了水,放下水壶,又整理鞋盒子,然后又看见了铁皮烟筒。原来的沙眼处已经围了一个一个锈圈。我用手指一摁,一个洞;一捏,捏下一块碎片;一折,成了两段;一压,圆筒成了扁型。 一节铁皮烟筒,就这样锈烂了。我把它扫进了方便袋里,投进垃圾箱。 空气里有一种强大的杀伤力,被化学家称为氧化。正是氧化摧毁了它。 这节铁皮烟筒从生沙眼到锈烂、丢弃,时间很短,它使我看见自己的命运,并感到吃惊。 我一来到世界,就伴随死亡,朽坏。那让我落入死亡的就是嫉妒心,惧怕,还有生命的无奈。我的罪,我的罪使我必死,我无力抵挡。 “我真是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躯体呢?(罗马书7:24)”保罗当年发出的疼痛呼声也从我的心灵底层发出。我那如同岩石般坚硬的心底;如同冰山般冰冷的心底;哗然崩塌粉碎。 我铁皮烟筒也发出这绝望的灵声。 铁皮烟筒站在光中,既扎眼,又粗陋。正如我在光中。 我的遮盖在哪里? 我需要拯救。我的拯救在哪里呢?我仓皇地寻找着。惧怕驱赶着我。在我定意的寻求中,上帝将救恩显明在我眼前,看他手上、脚上的钉孔!看他脸上的泪水、汗水和血而下。 主耶稣为我死在十字架上。 他挂在十字架上败坏了那掌死权的。他是我的拯救;我的盼望。 我俯伏在他脚下,祈求赦免;我扬起脸来,寻求他的笑脸。因为他从死里复活了。 我不是那节铁皮烟筒,我在基督里,我有永生。 2005、8、1 于诗乡 8、6修改。来源:信仰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