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序的世界，建构有盼望的未来
欧雨虹 2024年要上映的动画电影《头脑特攻队2》(台湾译：《脑经急转弯2》)，除了第一部已有的五个情绪角色——乐乐、忧忧、怒怒、厌厌和惊惊，将会加入另一个新的情绪角色“焦焦”。很切合我们的生活，幼儿的分离焦虑、青少年的社交焦虑、成人的经济焦虑，我们的生活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焦虑。焦虑是什么样的情绪？它的功用是什么？对我们的生活会有什么影响？我们该如何看待焦虑？它是敌是友？
焦虑的功用最近，我10岁大的儿子在游乐场，用玩游戏累积的点数，换了一个警铃回家。这个警铃每用手指按一次就会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儿子说，他要用这个警铃叫我们起床。隔天一大早，我们全家果真就被一连串急促的警铃声惊醒，弟弟被吵得很不开心，我也被吵得很焦躁。明明没有危机，但听到警铃声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全身紧绷。我跟哥哥说，我知道他用意是好的，但用警铃叫我们起床会让全家很紧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方式，警铃在紧急状况才能按。理解警铃的功用，才不会在日常生活使用中造成不必要的焦虑与恐慌。焦虑像警铃，能提高我们的警觉性，让我们进入应急状态。但焦虑有时也像一直响却关不掉的警铃，让我们时时紧绷不能放松。情绪是上帝创造我们时，内建在我们身心灵的运作系统。每个情绪都有它的功用，每个情绪都是我们应对这世界的方式，包括这世界的危险与破碎。焦虑是关于未来的情绪。我们因为能想象未来的不同可能性，而会为某些可能性感到不安、担心、紧张、害怕，甚至恐慌。这些情绪让我们知道有某些可能性是我们想避免的。上帝赐的这些情绪虽然不舒服，但也让我们有所警觉，目的是要给我们动力在当下做出合适的回应，去预防我们想避免的可能性。对于考试或表演搞砸的焦虑，能帮助我们事前做好充分的练习与准备；对于生病的焦虑，能帮助我们建立健康的饮食与运动习惯；对于做错决定的焦虑，能帮助我们细心谨慎地分析各个选项的利弊。一点适度的焦虑能帮助我们避免许多我们不想要的结果。
失序的焦虑虽然焦虑有正面的功用，但我们的焦虑常常是失序的。特别是当我们为了应对很大的危机、压力或伤痛而启动我们的应急系统，我们的身心灵会容易卡在危机状态。即使危机已过，也很难放松下来，储存在身心灵里的记忆和反应随时一触即发。就算危机再发生的机率很小，我们却还是会忍不住一直焦虑。我父母相继离世后，我开始会焦虑我先生会离世。不是因为他离世的机率增加了，而是因为我体会到死亡所带来的撕裂感。亲人离世的伤痛对我来说太深刻、太痛苦了，我害怕再经历。有段时间，我常梦到我在不同场景中一直找都找不到我先生，那种恐慌与焦虑不只在梦中，也会延续到我醒来。失序的焦虑会让我们感觉一直身处在危机中，会让我们只看到一个充满危险与灾难的世界。
守护最脆弱之处在圣经里，保罗说，“应当一无挂虑”(参《腓立比书》4:6)。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要无牵无挂就可以无忧无虑？在原文中，“挂虑”这个词也被用来形容保罗对腓立比教会的“挂念”以及对众教会的“挂心”(参《哥林多后书》11:28)，他并不是毫无牵挂。只要我们有在乎的事、在乎的人，就会挂虑。我读大学的时侯，我母亲有一次因为心脏问题紧急住院，我焦虑担心，但又因为远在世界的另一端而感到无能为力。那天我在学校团契的祷告会哭不停，回到家又继续哭。我一个人跪在沙发前，边哭边把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向上帝袒露。我跟上帝说：“我不想失去妈妈。”在我的眼泪中，我感受到上帝跟我说：“孩子，我知道，你会焦虑难过是因为你很爱你妈妈，放心，我比你还要爱她。我爱你也爱她。”上帝不仅懂我的感受，他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他还告诉我，他也在乎，比我还要在乎。我瞬间感受到，我不是独自面对，上帝会与我一起面对，他把我和妈妈都保护在他的爱里。诺里奇的朱利安（Julian of Norwich），一位中世纪的修女曾说：“如果世界上有任何地方爱神的人可以永远保持安全，我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并没有启示给我。但我被启示的是：在跌倒和爬起的过程中，我们始终被保护在那份宝贵的爱中。”当保罗说“应当一无挂虑”，他不是说我们不可以有任何挂虑，而是在引导我们要“凡事藉着祷告、祈求和感谢，将你们所要的告诉神”(《腓立比书》4:6)。这不是说上帝是“阿拉丁的神灯”，只要跟他许愿我们就可以实现想要的，避免一切不想要的结果；而是说因为有上帝在，我们可以放心，天父在乎我们所挂虑的。我们心里所在乎的人和事、我们心中最柔软与脆弱之处，我们向上帝袒露时，他不会轻看，而是会温柔以待。保罗说：“神所赐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稣里保守你们的心怀意念。”(《腓立比书》4:7)上帝会赐下平安，守护我们最脆弱之处。
焦虑中的平安上帝所赐的平安是什么？耶稣要上十字架前，他知道门徒会因着他被捕、被审判、被钉十架而感到焦虑不安，所以他对他们说：“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也不要胆怯。”(参《约翰福音》14:27)他不是在禁止门徒忧愁和害怕，而是知道他们一定会忧愁和害怕，所以才要把他的平安赐给他们。神所赐的平安是在耶稣里面的平安。当耶稣知道他的时侯到了，门徒即将分散，留下他独自一人，他说：“其实我不是独自一人，因为有父与我同在。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们，是要叫你们在我里面有平安。”(参《约翰福音》16:32-33)耶稣因天父的同在而有平安，这就是他要赐给门徒的平安。耶稣告诉门徒虽然他要离开，但他不会撇下他们为孤儿，三位一体的神会来与他们同住，天父会因耶稣的名差来圣灵(参《约翰福音》14:26)。《约翰福音》记载门徒看到耶稣死了之后，因为害怕而把门窗都关起来，耶稣出现在他们中间时，对他们说：“愿你们平安”，还有“领受圣灵”(参20:19,21-22)。耶稣的平安透过圣灵住在我们里面，让我们可以不用焦虑害怕。平安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三位一体的神真真实实地住在我们里面。有神住在我们里面，不代表我们会免于伤害，不用经历风雨的摧残，但我们可以不用独自面对风雨，神会与我们同在，以他的爱环抱住我们的脆弱。就像孩子在经历地震和暴风雨时虽然会焦虑害怕，但只要父母在，只要被抱在父母怀里，就能在危机中感到安心。神的同在不是静态的，神时时刻刻在缔造平安。他在危机中建立安稳、在伤痛中进行医治、在破碎中进行恢复。当神住在我们里面时，他邀请我们一起进入我们内心当中的每个被伤痛摧残、涂满焦虑颜色的房间。他带着调色盘邀请我们一同想象一个有神同在的未来，一个涂上平安色彩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神透过一本书带我直面我对于先生会离世的焦虑。书中的作者一点一滴地描述当她丈夫意外离世时，她与孩子经历了一段痛不欲生的生活，每天连呼吸都觉得很艰难。但当她的生活成为一片废墟时，神与她一同站在废墟中，用爱围绕着她。神也慢慢的、温柔的、透过她周围的家人与朋友，与她一起重建她与孩子的生活。那本书让我对于我所焦虑的未来有了不同的想象。当我看到我所焦虑的可能性不是只有无止境的痛苦，也有神的同在和神所带来的盼望，那个可能性就没有那么可怕了。每个焦虑的尽头都是某个我们不敢面对的未来。但就算在我们最害怕的未来，神依然与我们同在。我们活在一个充满焦虑的世界，但我们操练建构有平安有盼望的未来，因为我们有一位会缔造平安，使一切都更新的神。
摘自《海外校园》
齐鲁 最后编辑于 2024-03-29 20:46: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