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你我的选择
陈恩加
一场奇特展览
杭州天目里美术馆在2024年3月举办了一场为期4个月、名为“你我的选择”的奇特展览，展览上有许多古老但又似乎不怎么值钱的物件：调羹、瓦片、布料、陶碗、酒壶……有一些是古董，有些则是普通的生活用品，甚至是废弃物。有人或许会问，古董可能还有些价值，生活用品和废弃物为何会单独被拿到美术馆展出？原来这些物品来自日本的古道具收藏者坂田和实。在日本，人们会把用旧的、出现瑕疵的、甚至是不想要的物品或工具叫作“古道具”，其中虽不乏“古董”（不一定价值连城，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古老），大部分都是日常生活用品。坂田和实不断搜集的正是这些看起来不再有价值、甚至有些丑陋的物品，并分享这些事物背后的历史。
坂田和实是想表达自己的一个艺术观念：有价值、美丽的事物不一定只有历史悠久的古董或名家真迹，被常人忽视、用旧的二手物品和废弃品，同样也可以是美的。它们大多存在于普通人的生活中，如何看待它们全在于我们发现和选择美的眼光和标准。
古道具的展览让笔者反思一个问题：我们往往根据本身狭隘却又普遍流行的观念来展开对特定价值的追求，比如艺术品只存在于美术馆中；一个人美意味着高颜值和好身材；成功等于年收入超过多少万，等等，同时忘却了美好的价值其实是广泛而多元的——喜乐就是其中一样。
说起喜乐的模样，有人会看到好笑的段子而捧腹大笑，有人会想到谈一场美妙的恋爱，有人会想到吃美食、看美景，也有人会想到涨工资甚至中彩票。这些事当然会令人开心，但它们并非喜乐的全部模样，毕竟这些事并不会经常发生，而且因为它们都具有“不可持续”的特点，所以最多只能带来一种“高峰体验”（peak experience）。正如古道具各有各的美，喜乐也有多张面孔，需要我们用不一样的眼光去发现和体验。
亲近自然
都市人最熟悉的就是高楼大厦和宽敞却毫无生机的马路，由于平日生活忙碌，只有节假日才有机会通过旅游去感受自然；而一旦结束旅行踏上返程的路，面对来势汹汹的开工日，很容易再度陷入焦虑。一次旅游虽好，但它无法持续很久，因此笔者在此提到的“亲近自然”，想说明的是如何能够在日常的生活中养成一种习惯，让周围的自然界带给我们惊喜，这种喜乐或许没有一览众山小的酣畅淋漓，但它贵在能够持续给我们带来一些“小幸福”。
比如有的朋友几乎每周末都会去城市周边探索新的徒步旅行或爬山路线，往返一天之内就能搞定，也不会把自己搞得特别累；而我则会在周末晚饭后，去小区后面沿河而建的生态长廊里散步。这是一条很长、植被又很茂盛的走廊，走在其中不仅能被鸟语花香和新鲜空气包裹，还能通过走路锻炼身体。对于注重养生的我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幸福。
自然不仅包括植物，还有动物。有次在健身房锻炼完走到楼下时，我惊喜地发现旁边草坪的角落里，有四只可爱的小猫，一天的工作和锻炼积累的所有疲劳一下子烟消云散。可惜的是当时没带猫条，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们玩耍。从此我养成了随身携带猫条的习惯，当看到流浪猫时就能喂上一两根。我所住小区有几只流浪猫，下班回来如果遇到它们就会去投喂，有次夏天蹲在楼下喂了几分钟，发现腿上起了好几个蚊子包，看来是连蚊子也一起喂了。据说，最近还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迷上了观鸟，或许你也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伙人举着望远镜，向着远处的某根树枝张望。原来，这座城市并非为人类所独享，自然界中许多事物都能带给我们惊喜。
体验心流
心流（heart flow）指一个人完全沉浸在某个事物或活动之中时的心智状态，它带给我们的喜乐是一种内在而非外在的状态。当一个人进入心流状态后，即使身体疲惫，仍会感到愉悦；心流带来的结果往往是高效地完成一件事，而这又给当事者带来满足感。如今人们被电子设备包围，被动地将注意力奉献给各样的推送、短视频、社交媒体……而心流状态不仅能给我们带来幸福感，它同样取决于你我的选择——我们可以主动进入这种状态。笔者认为消除干扰和设定具体、适当难度的任务是进入心流并获得幸福感的两个重要因素。
消除干扰：当你进行某项任务前，必须确保没有外部干扰，而最简单的措施之一就是远离电子设备。不管是阅读、写作或者其他类型需要思考的任务，你必须确保从事这项任务的时间里，不被各类推送或社交信息所打扰，因为一旦你的思维打岔去看了会儿手机，就会影响你后续的专注度。在脑科学上有一个专门的词描述这种现象——“注意力残留”（attention residue），即人的大脑不适合在多任务之间进行切换，一旦被打扰，一些注意力便会停留在这些干扰因素上。
设定具体的、难度适中的任务：有时笔者下班比较迟，晚上回家后只有半小时左右可以用于读书和写作。为了充分利用这半小时，我会为自己设定具体和难度适中的任务，比如完成某篇文章的前两段，或者继续阅读一本比较难啃的英文原版书五页，这些任务需要一定的投入，但又不至于太难无法完成。有时白天繁琐的工作或许会让我头大，但晚上这点时间的心流却能让自己重回平静和舒畅的状态，日积月累回过头看也是成就感满满，“涓涓心流”汇聚成了难以言表的喜乐。
操练盼望
这个世界有许多事物能让我们喜乐，但从永恒的角度来看，都终将逝去，所有人不得不首先解决一个更严肃和宏大的问题：短暂的人生结束之后，我们是否会变成一团灰烬，再也无法获得喜乐的体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人生的快乐时光本质上和“今朝有酒今朝醉”没有太大区别。但作为基督徒，我们深知绝非如此，世间的喜乐值得珍藏，但这只是我们人生旅程的极小部分，因为上帝更想要我们珍藏那份基督徒特有的、充满盼望的永恒喜乐。
记得有次复活节，我和一位弟兄聊起各自对未来的打算。他在美国读博士，攻读临床心理学专业，当时是他即将毕业之际，他告诉我内心有感动去读神学，未来可能选择不从事相关专业，而是利用所学在校园团契全时间服事。这样的决定自然会遇到许多难处，但即使处于种种难处和纠结之下，我却发现他仍然充满着一种乐观的情绪，原来是因为复活节期间有次听完讲道后，他突然对耶稣的复活有了新的领悟。他告诉我：
“复活和永生的意义对我变得更加具体……以前会觉得复活节庆祝的是耶稣的复活，是罪得赦免，是与神和好；这些的确都是。但今年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庆祝的是我们主的复活，但其实也是对于在未来我们自己肉身复活的‘提前’庆祝……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就觉得我在今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没错，如果我们选择将喜乐与今生外在的事物绑定在一起，那么我们注定患得患失；但如果我们不断操练将最深沉的喜乐与上帝应许给我们的盼望相绑定，那么即使在难处和压力下，我们仍然可以靠着永不改变的应许活出积极乐观的人生，甚至连患难都无法阻挡我们的喜乐（参《彼得前书》1:6-7），这正是保罗和西拉被关在监狱里也能夜半歌声的原因（参《使徒行传》16:25）。
喜乐有着多重模样，它可以是短暂而狂热的，也可以是长久而平稳的，更可以是永恒而至高的。能否活出喜乐的人生，在乎的是你我的选择，和我们心中的盼望。
摘自《福音》
齐鲁 最后编辑于 2024-10-26 21:02: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