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
劫难余生,更加体会到生命的宝贵。没有生命,无论在地上建立什么功名、地位和事业,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精神寄托?
1959年,我从国内的医科大学毕业。在学校,我们接受的是辨证唯物主义和进化论的教育,认为宗教信仰是弱者和愚 无知者的精神寄托,是帝国主义和统治阶级用来麻醉人民的精神鸦片。
但是,我总觉得这些说法,无法解答我内心深处存在的疑惑。
每当欣赏夜色,看见天上星罗棋布,皓月当空,我就会遐想著这浩瀚无边的宇宙、五彩缤纷的世界,为什么会那么井然有序?我们身体的器官和功能为什么会如此奥妙?奇妙的万物究竟从何而来?难道这世界上的一切,就像唯物论所说的,都是由分子偶然碰撞所产生的吗?生命的起源呢?到底是先有鸡蛋后有母鸡,还是先有母鸡后有鸡蛋呢?老师却说,你们不可不问,但不可多问。
还有,国际上许多著名科学家、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他们并非愚 无知者,为什么也会笃信神呢?我有一位世交朋友,是中科院院士,她亲口对我说:“我研究生命科学一辈子,我愈加坚信这一切都是来自神的智慧和创造。”
我深深陷入困惑:真的有神吗?神又在那里?
心理暗示?
有一段时间,国内很多人迷上气功和“特异功能”,我想以此为契机,对灵界是否存在作进一步探索。我用神经生理仪和脑电图等进行测试和观察,发现气功和“特异功能”多属心理的暗示作用。当大脑皮层处在一种特定的抑制状态下,大脑更容易接受暗示,有时还可出现所谓“开天眼”、灵魂出窍等妄觉,甚至可导致大脑功能出现一时性障碍,即所谓“气功偏差”或“走火入魔”──从医学上说,这是属于臆病样发作。
我在医科大学讲授神经病学时,曾在一个班级做过测试:佯称自己带功讲课,发放外气(其实没有),结果有一些暗示性很强的医学生,都说我功力不凡,他们果真闻到了奇妙香味或肢体发麻等等。在临床上,我们治疗臆病性瘫痪、失语、失聪等一些功能性疾病,也就是利用这些暗示和催眠原理。
有一年我自己患肩周炎,右手疼痛,上举受限。由于当时正在探讨气功和特异功能,因此好多次与“气功大师”近距离接触和交流。在气功大会的会场上,常看见许多人经“气功大师”所谓“发功”之后,大喊病己消除,有的还疯疯癫癫,丑态百出──这其实是一种被催眠状态,纯属于心理暗示。参加了多次的气功大会后,我右手疼痛和上举困难依然不变。
因此,我就联想,宗教既然不是弱者和愚 无知者的一种精神寄托,那么也许属于心理和暗示的作用范畴?然而,许多权威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却是笃信宗教的虔诚信徒,这又如何解释呢?
死亡边缘
1996年2月,我们一家从福建移民到澳大利亚。我常常躺卧在金色的沙滩上或翠绿的大树下,仰望南半球湛蓝的天空,远眺无边的大海,尽情欣赏大自然的绮丽风光。
只是日复一日,新鲜感渐渐被孤单寂寞所代替。眺望红日沉入大海,四顾人迹罕见,凄凉的感觉袭上心头。回首自己的一生,好似头顶上飘忽不定的浮云和飞来飞去的海鸟。想想奋斗挣扎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得到人们仰慕的社会地位,常以教授或政协员的身份,到各地会诊、视察,或以参加学术会议为名,游遍名山大川,难道现在就任这一切付之东流吗?况且这里没有等待著我的病人和学生,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我只能望天长叹,感到无比的失落、空虚和孤独,感到自己似乎已是晚秋的枫叶,凋零飘落到了这块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在悲凉中,我还在华人墓园里徘徊过。虽然受到墓园经理的“热情接待”,但是仍然没有找到适合于自己的一块黄土。我也实在不愿意身后成为异国他乡游荡的孤魂。我的心彷佛在渴慕什么,又在追寻什么,然而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几经思考,我决心打道回府,重新找回失去的名利、地位和享受。移民4个月后,我终于独自一个人回到国内原来的医院去上班,过起潇脱无拘的单身生活。
然而“潇洒无拘”仅一年多,我的血压和血脂已步步上升。更为严重的是,1998年5月间,突然出现全身黄疸,血清胆红素从正常值的20以下,升至368。肝功能的两个重要指针ALT和AST,分别从正常值40以下,上升到306和388。GGT也从正常值50以下,升到2000。接著迅速出现急性肝功能衰竭。
我突然濒临死亡的边缘。
远在澳大利亚的妻子和两个儿子,接到医院发出的病危通知后,日夜兼程赶到我的床边。待我稍微清醒时,很多领导都来探视,并询问我有啥要求。我意识到自己正处于过往见到过无数次的,病人临终前的那一幕。那时我已经无法忍受全身上下插的管子,吃力地说:“没法治,请不要治下去。拖著,既浪费公家医药费,我和家属又都很痛苦。”
儿子提出肝脏移植,我一口拒绝,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望着窗户,心想爬出去就解脱了,也好让妻儿们早日离开这里,回澳大利亚去。可是那时我连翻身坐起的力气都没有。求生已不能,求死又不得。回想自己一生为求名图利,在红尘中打滚,落此下场,只能算咎由自取。我细数著自己在这世上走过的每一步脚印,如梦如幻。万念俱灰中,有著无限感慨,想自己的躯体如同行尸走肉,并且很快将成灰烬,这和禽兽又有何异?何处是归魂?我迷离惝恍。
蓦然回首
经过半年多的治疗,我总算活下来,又回到了澳大利亚。但是肝功能各项指针还是很不正常,身体极度衰弱,肝硬化征象如肝掌和蜘蛛痣已经很明显。当我感到人生快要走到终点时,一位医生──他也是一位非常热心的传道人,把我带到神的面前。
圣乐令我陶醉,神的话语,更使我如同久旱逢甘霖。我犹如一只走失在荒山野岭中疲惫的迷羊,几十年的寻寻觅觅,从黑发到白发,在夕阳和狼嗥声中,幡然悔悟,蓦然回首,找到了归家的路。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再漂泊、浪子回家,我百感交集。我用力咬住嘴唇,可是泪水还是禁不住地涌出。妻子坐在旁边,觉得迷惑不解。她知道我是一个有泪不轻弹的男人,以前在国内受到历次政治运动的冲击,甚至后来在肝病的痛苦过程和病危的生死关头,也从没有流过一次泪。她不敢相信,而今我心中的坚冰,竟被圣灵感化成为幸福的涟涟泪水。
不药而愈
2000年1月23日,我受洗归入了基督的名下。
我心里充满从未有过的平安、喜乐和充实,享受到无穷的满足。我祷告:“主啊!请饶恕浪子在世俗纷争和人海浮沉里被淹没了,迟迟未归。我作□自缚,罪有应得。我愿在生命余下的岁月中跟从你,求你赐我更多的力量,让我堂堂正正重新做人。”
一直以来,我明知我的肝功能异常已经持续超过两年,难以逆转,但是每隔一到二个月,还是要求复查一次。然后就是呆视著报告单,心头发紧,点算著生命的倒计时。而如今,我已不再为疾病忧虑。我虽不知道明天,但是我深知谁带领我走明天的路。因为主耶稣应许:“你们若奉我的名求什么,我必成就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也不要胆怯。”(《约翰福音》14:14-27)
2000年3月20日,在例行的一次肝功能检查时,发现所有肝功能指针都恢复到了正常范围。我在惊喜和感恩的同时,下意识中还是有存疑。心想:我的肝硬化已经拖了几年,专家也一致认定无法治疗,难道上帝真的可以把它完全治好?也许是检查有误吧?
后来经过多次反复的测试,证明这些指针数字完全正确无误。我终于摆脱了肝病的纠缠!
圣经上说:“他若求告我,我就应允他;他在急难中,我要与他同在,我要搭救他,使他尊贵。”(《《诗篇》》91:15)我所信的神是信实的!
不仅我的肝病完全痊愈,更为神奇的是,过去顽固性心律失常一直困扰我,我曾经到过北京等地求医,20多年来,每日都要依靠多种药物来维持和控制心律,现在竟也不药而愈,完全恢复了正常!圣经上说:“信的人必有神迹随著他们。”(《马可福音》16:17)
奉献之乐
神医治的大能,不仅给了我生的机会,连原来不合指针的血液,也神奇地成为正常。经检验核准,我到首都堪培拉政府医院,献了400毫升的血。我心中充满著无比的喜悦和对神的感恩赞美,祈求神让接受输血者,分享到我同样的福分。而且我立志,有一天,我身后可用的器官,都捐献给有需要的人。
我深信主耶稣所说:“施比受更为有福。”(《使徒行传》20:35)就以献血为例,我们曾经调查分析过大宗的献血员资料,发现献血对健康不仅无害,而且大大降低中风和心肌梗塞的发生率。在临床上,我们也曾对中风病人,进行过放血和血液稀释治疗。
不久我再次回到了国内,亲友和同事们都惊讶地望着我,因为我不仅还活著,而且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健康、更有精神。
我每次回国,通常要住上半年。大家见我身体很好,纷纷劝我恢复工作,许多医院也聘请我去上班。我何曾不想呢?但是这一次,我的唯一条件是,不要任何报酬,连车马费也全部自理。此时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热情和满怀爱心地对待我的每一位病人,认真讲授好每一次的课。
的确,金钱给我带来过一时的快乐和享受,但也让我陷入深渊和痛苦。如今,神所赐给的已经超过我的所需,更多的金钱绝不会增添我的快乐和健康。圣经上说:“人若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甚么益处呢?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马太福音》16:26)
苦难过后,更看见神的施救大能和恩典;奉献爱心之时,能得到真正的喜乐与宽慰。是的,正确的信仰和永生的盼望,会给人生带来更多的幸福和心灵满足。我和许多其他人一样,已经认识到,“仁爱、喜乐、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实、温柔、节制”,是现代人最好的健康处方。
怒海余生
农历的正月初一,南半球正值盛夏。我们住在悉尼的寓所,酷热难忍。傍晚时分,我们一家来到景色迷人的Manly海滩纳凉。我经不住炎热煎熬和大海的诱惑,也下到浅滩泡水过过瘾。儿子则游兴很高,因为他刚刚牙医毕业,可以行医了。
我们没有留意当时正值退潮,风大浪大,下海游泳是十分危险的。忽然几个狂浪把我们迅速卷入深海之中。当时救生人员早己下班,四周只见大风刮起的汹涌大浪。我呼喊著儿子的名字,但除了风和浪的怒哮外,根本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视野之内见不到一个人,在岸上的家人也不知道在哪个方向。我极度恐慌,心想,这回在劫难逃,必死无疑了!惶急中,我呼喊:“上帝啊!快救我!”
非常奇妙,顿时我不再挣扎,心中完全镇静下来。不多久,在我身旁出现了两个踩著冲浪板的年轻人,把我游送到沙滩上。此时我发现身强力壮的儿子,早已被人拖上了岸,且奄奄一息。我没有任何异样或呛水的感觉,还没有信主的儿子却被送进医院抢救。我又一次从死里逃生,万念交集,感慨良多。
圣经说:“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诗篇》23:4)“耶和华的眼目,看顾敬畏他的人和仰望他慈爱的人。”(《诗篇》33:18)。
劫难余生,更加体会到生命的宝贵。没有生命,无论在地上建立什么功名、地位和事业,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我已逾古稀之年。圣经说:“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诗篇》90:10)“因为你是从土而出的;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创世记》3:19)。我们的年日是如此有限,但上帝对我们的爱却是永不止息。上帝的爱救了我的肉体,使我历经多次大难而不死;上帝的爱也救了我的灵魂,使我不仅有永生的盼望,还有今生的平安和喜乐。
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谁掌管明天。我也不管在地上还有多少明天,只求将我余下的岁月,能为主见证,“我拿甚么报答耶和华向我所赐的一切厚恩?我要举起救恩的杯,颂扬耶和华的名”(《诗篇》116:12-13)
来源: 海外校园